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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世界上最脆弱的東西是什麼呢?相對來說應該是情感。剛剛去參加了小學同學姐姐的婚禮,在那裡遇見好多年不見的同學,於是上前去打招呼。但其實也說不上幾句話,大多數都是寒暄。然後她又匆匆忙忙地退出了我倆談話,我沒有怎麼傷心,大概這時候她的退出正剛好,免得徒增我們之間尷尬的氣氛。

大部分人都有這樣的經驗,有些朋友久了沒聯絡,中間隔了太多的空白,就會自動退化成陌生人。感情就是這樣的脆弱,少了打理就謝得比花朵還要快。花謝了還有一朵枯萎的花苞,證明曾經綻放過的芬芳;但情感相對地是像蒸發,消散在空氣中,好似從來不曾發生,朦朧得好比夢一場。也不是說會這樣的事情感到傷感,這樣的話也未免太過僑情了,只是為這樣的過程而感到有點感慨而已。婚宴席上看見了好多人與自己重聚的老朋友一起吃吃喝喝聊聊,我則獨自一人與街邊孤單的路燈為伴,站在婚宴席外看著熱鬧的群眾們,而我則像是個絕緣體。

剛才聽她說,她把另外兩個舊同學都叫來了,我也只是點點頭說過後會跟他們打招呼。這時候的我突然有了個疑問:“怎麼沒把我也給叫來呢?”我會出席者婚宴也是因為我的爸媽,並不是因為這小學同學。但下一秒,我就開始在責怪自己的自私,自己不也沒什麼跟他們聯絡嗎?怎麼可以責怪別人呢?

很多時候我們都會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責怪他人,卻從來沒有考慮過當時候的情況。畢竟他們對我的記憶還是以前那個乾瘦矮小、理著西瓜頭的小女孩,從來沒有想過今天這女孩長大了、長肉了、長髮及腰了。小學同學跟我已經很久沒見了,我的生活圈子也改變了不少,有了自己朋友。小時候一起躺在操場上看天空、玩捉迷藏、寫字交功課,這些都如一去不回頭的江水,泊泊流向海角天際,再也尋不著踪跡。

階磚不會拒絕磨蝕,窗花不可幽禁落霞,有感情就會一生一世嗎?又在惋惜有用嗎?突然想起了黃偉文寫的《喜帖街》,他寫了階磚、窗花這些都是建築屋子的必需品。地上的階磚每日每夜被踩踏,怎麼可能還會完美無瑕?而鑲在窗口外的窗花,始終鎖不住即將被地平線吞噬的落霞,該走的還是離開了。然後他還說有感情就會一生一世嗎?他以家居材器作為鋪陳,道出對於有些必定會發生的事情的無可奈何,即使是有感情的就能擔保不會改變嗎?這就是黃偉文擅長的遞進手法精彩之處。

我們總是在惋惜多少人離開了我們的生命,可是有用嗎?以後以後還是會有人繼續離開我們的生命的,有些走得轟轟烈烈,有些走得後知後覺。大概是看著朋友在你生命裡是重如泰山或輕如鴻毛了。

生命是孤單的,像是現代詩人馮至說的“什麼才是我們的實在?從遠方什麼也帶不來,從面前什麼也帶不走。”——《十四行集》。這無疑是太過憂思了,但其實生命在某種程度上又何嘗不是呢?若果生命中必然的改變帶來的成長使我們變得更好、生命更加精彩的話,那麼有一定程度的憂思也無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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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IrishCoffee12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